也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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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宜】《最佳年下》-07 完结

虽然年下弟弟的直进很棒啦,但哥哥也不是吃素的:-P

完结了,日更告一段落!希望大家多多pick伉俪六周年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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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像一块砸破了玻璃的石子,段宜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跑到阳台去接电话,走之前除了逃避的轻松,内心还有一份歉疚和无奈。

拉开阳台门的时候他回了一下头,金有谦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的方向,眸子里颜色沉沉,段宜恩看不清他的湖面,像岸边丛生的树林拒绝了他的视线。

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犹豫踌躇得不像他的性格。

青灰色的天幕罩住整座城市,从林立的高楼缝隙里掀开混沌的颜色,光线像水一样潺潺地流过整片天空。

一整晚都半梦半醒,一腔心事像冒着气泡的沼泽拖着他的脚跟,段宜恩疲倦地扶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

房子里安静地令他生出一些似曾相识的预感,他站在空荡的房间门口,觉得连做出表情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次没有故作轻松的纸条,什么都没有,他又一次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次他会去哪里,要走多久,还会,再见我吗。

只觉得浑噩。

“段总,金有谦的假条发到人事了,他们拿过来请您签字。”

打印好的假条上冰冷却又仔细地写上了请假理由:长辈生病,需要回家看望。

他们家哪有还在国内的长辈,这是连个理由都不愿意精心编好。

段宜恩在页脚签下自己的名字,目光又在“金有谦”三个字上逡巡了一圈。

“何姨你就好好住几天,听医生的话,我跟哥哥饿不死的。”

金有谦用热毛巾给何姨擦好了手放进被子里,眉眼弯弯地安抚忧心的长辈。

“哎哟你这孩子,我也没什么大问题,你干嘛请假跑回来,工作更重要啊。”

床边的男孩子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软软的奶泡泡了,他轮廓锋利却又眉目温柔,明亮的眼睛里汪着甜甜的水色。

听到工作,金有谦眼睫稍稍垂了下来,露出一点点怔忡的神情。

“别担心我啦何姨,我都安排好了。”

不愿意多说,另起了一个话头逗着何姨笑,何姨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还有一个人更加郁结。

林在范发誓他不是故意的,都怪弟弟进屋没有关好门。

最近有些失眠的林总半夜醒来,想要去走廊另一头的小厅倒点酒安眠,路过弟弟的房间发现门半掩着,有暖黄色的床头灯撒在走廊上。

刚想推门去关心一下也没睡着的弟弟,却听见了一声沉沉的喘息。

林在范赶紧后退一步,觉得心情很是复杂。

总觉得他还是跟在身后仰着脸眼巴巴的雪白雪白的团子,连哭起来都奶声奶气的。

怎么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能偷着做些坏事了。

林在范恍惚中体会到了单亲父亲的心情,有些想笑,又有些惆怅。

将他从漫无目的的思维发散中拉回来的,是一声低低的,但在夜深人静中足够清晰的“段宜恩”。

像一道闪电从半空中蜿蜒而下砸在他的头顶上。

并没有将他劈到当机,大脑自动自发地将一切曾经被忽视的细节串联起来。

金有谦高三那个暑假,为什么从段宜恩家回来后沉默又顺从地答应出国,这次回来又为什么非要折腾去段宜恩身边。

说不定前两天回家来没头没脑地就说要回学校读研,也是因为段宜恩。

小傻子。

林在范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假装并没见过那团浮在地毯上方氤氲的灯光。

段宜恩接到林在范电话的时候,莫名就有几分不好的感觉。

“何姨生病了,你要是有空就过来看看她吧。”

车外的景色高速向后退去的时候,段宜恩心里是存着一丝窃窃的喜悦的。

直到见到林在范。

他们约在一间对两人的风格来说过于优雅静谧的茶室,林在范的表情看起来跟这里太不搭,像是想跟自己打一架。

“何姨不是什么大病,明天要做个微创,有谦在医院陪着,我找你是有事儿要谈。”

段宜恩渐渐感觉到什么,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你喜欢有谦吗?”

林在范的眉头拧起来,别别扭扭又强撑出坚硬的气场。

段宜恩抿着嘴的神色,林在范觉得熟悉又陌生,年少时他转身离开喜欢的甜品柜台时常常露出这样的表情,而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喜欢。”

林在范端起小小的茶碗,没抬多高又将它搁回桌上,神色间踌躇不虞。

“你也别跟我装,我还不知道你吗。”

段宜恩垂着眉眼,生疏地露出一个非常无力的表情。

“在范,他是弟弟,你明知道…”

“谁是你弟弟,那是我弟弟!”

林在范烦躁地灌下一口茶水,把杯子倒扣在桌上。

“趁我还没反悔,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段宜恩恍恍惚惚地跟着林在范去医院探望了何姨,老夫人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有个年轻的护工在旁边帮忙。

“有谦还没吃饭,我让他回去了,在范你待会儿回去记得看看他到底吃没吃,这孩子瘦得,唉…”

何姨絮絮叨叨地叮嘱了许多,林在范都一一应了,眼角弯弯的,柔和得不像话。

“你要是不想回去见他,我就给你找个酒店。”

对着他,林在范的语气还是别扭占了上风,头也偏到一边不跟他对视。

段宜恩吁出一口气摆手。

“用不着你,我自己找地方住吧。”

“我…明天会去见有谦的。”

林在范扭过头看了他几秒,路灯的光芒像一口浅浅的井,落在他的眸子里,晃动得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随你吧,我懒得管你们俩。”

坐在车里茫茫然地发了一会儿呆,段宜恩终于想到了一个可去的地方。

酒吧老板像第一次见那样趴在吧台上,桌灯映得他的轮廓摇曳又模糊,只有瞳孔清透,带着一股洞察了一切的干净利落。

“喝什么?今天没有人请你勾引了。”

老板的耳垂上坠着金有谦送给他的耳饰,晃动着吸引了段宜恩的视线。

“你把耳坠卖给我吧。”

段宜恩鬼使神差地出声询问,话音刚落到桌上,他就回神惊觉自己是多么唐突而失礼。

“你说什么?”

托了酒吧里不低的音乐声的福,bambam好像并没有听清楚他的问话。

段宜恩疲倦地摆了摆手。

“随便给我一杯什么吧。”

艺术家老板简洁地递给他一杯柠檬水,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他。

“这串耳坠算什么,你想要的话,金有谦那里有一箱专门做给你的东西,就怕你不要。”

段宜恩第一次知道柠檬水呛人也这么难受,尤其是旁边的人恶作剧得逞似的笑得开心时。

就当是冲泡柠檬的水里有30度的酒精吧。

段宜恩捂住自己的脸。

他想,林在范说了,那是他的弟弟,不是我的,所以拐来当男朋友,不算什么大事吧。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金有谦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小小的视频窗口里的人穿了一件牛仔外套,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刚洗不久,有种湿漉漉的感觉。

金有谦拉开大门,沉默地迎上来人的目光。

他真是好看,金有谦想,抬眼或者低眉,唇角微微一翘,就像是有裹挟着火光的小行星,气势汹汹地在自己的心上撞出深坑。

金有谦拧起眉毛,像沙漠里渴水的人见到一汪清泉,既发自内心地祈盼,又在反复失望之后惧怕着再一次出现的海市蜃楼。

如果他又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劈成两半,一半紧张又期待地盯着段宜恩的脸,另一半站在一旁,看着几年来毫无长进的自己,冷静而淡漠。

段宜恩发觉自己看不见他的湖了,那片温柔而宏大,包容一切的湖,有丛生的杂草和树林隔绝了他的视线,警惕地防备着来人。

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你又是来道歉的,那么真的不必了。”

赶在段宜恩之前,金有谦先开口了。

如果他再说出伤人的话,金有谦难过地发现,自己依然没有什么办法,一直就,拿他没有办法。

“不,这一次不是道歉。”

段宜恩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墨色浸染的瞳孔上覆着一层水光,里面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让段宜恩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指。

我犯了很大的错误。

“我听说,你有一箱做给我的饰品,里面有戒指吗?”

金有谦惊愕的表情很快褪去,段宜恩眼见着红晕从颈部爬上耳垂。

像颗草莓八宝糖。

他太紧张了,段宜恩反倒放松了许多。

“我想要一个戒指,你有吗?”

金有谦又摇头又摆手,急急忙忙的模样仿佛倒退回那个暑假,手足无措地站在段宜恩的书房门口,那个好像咬一口都涩涩的孩子。

“没,没有一箱,不,其实也是一箱,我…”

段宜恩上前两步,在他紧张到左脚踩右脚之前抱住了他,像是按下了关机键,怀里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头的青年瞬间安静下来,半晌,有手臂环绕的触觉爬上段宜恩的后腰。

“你真是…”

金有谦的话说不下去,声音颤巍巍的,绵软得像是泡在热巧克力里的洁白棉花糖。

“戒指,有吗?”

段宜恩固执地问,出口的问题被堵在金有谦的肩窝里,闷闷的显得委屈。

“有,随你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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