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景

想搞什么搞什么,不必特意关注。

【伉俪】《连理》-01

小甜饼,纯甜。
以前我更新都是2500±,不知道啥时候变成了4000±,超努力。
鸣谢我滴川 @秃头大地瓜 掉了一把头发帮我想出来的文名。
JJP六周年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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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门上的玻璃,林在范可以看到青年的背影,他背对着门坐着,放在钢琴盖上的手里握着一罐啤酒。

白衬衫将他的脊背勾勒出清瘦的线条,微微佝偻着的姿态让他显得脆弱又无助,他应该是在哭,林在范的脑子里没来由地这么想。

“嘿,你预约了明天的婚姻登记?”

灯一瞬间亮起来,坐在窗前的人陡然回头,捏着易拉罐的手一抖,眼眶红红的像受惊的兔子。

靠在门边的人仿佛没有看见他不同寻常的脸色,对明显是流泪后的眼睛也没什么特别反应,他只是摸着自己的眉心,抑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

朴珍荣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林先生。经纪人,保安,艺人管理部长,随便谁,都比公司老板好。

林在范已经整24个小时没合眼了,他在心里对自己发誓,处理完眼前这个烫手山芋就立刻回家,一分钟都不会耽搁。

烫手山芋叫朴珍荣,是他目前手下最红最来钱的艺人,长得好,情商高,唱作出身,却在出道第三年拿了最佳男配。这一支飘红的股票,挤开众多绿点着陆在林在范的视网膜上的同时,给他带来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我在跟你说话,你预约了明天的婚姻登记吗?”

朴珍荣回过神来狼狈地擦了擦眼泪,手掌规规矩矩地贴着裤缝站起来,眼睫低垂,回答的声音也很小。

“是...是的...但是现在可以取消了。”

林在范懊恼地“啧”了一声。

“怪我,下午接到电话把事情忘光了,现在才想起来——不过为什么要取消?”

朴珍荣以为接踵而来的质问应该是围绕着他丝毫没跟公司商量就跟婚姻沾上关系这种重点,再不济也是要求掌握对方的信息。

朴珍荣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个应对该问题的核心程序已经崩溃的小机器人。

没得到回答,年轻英俊得过分的林先生略显焦躁,但他将这种焦躁很好的控制在了不会让朴珍荣感到压力的范围内。

“先不说这个。你的电话大概是关机了,登记中心的电话打到办公室,我正好接到了。但是你看看时间,现在没办法取消预约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朴珍荣知道。

现在越来越少的年轻人会选择婚姻的形式来约束一段感情,导致登记结婚需要提前七个工作日预约,预约成功后如果新人未到场,登记大厅外墙的LED屏幕会循环播映新人的信息进行提醒和催促。

这对艺人来说,是个致命的威胁。

林在范又看了一眼手表,眼前的青年脸色颓唐,嘴角却紧紧地抿起来,显出一点倔强,不讨厌,有点可爱的倔强。

他突然不太急着回家了。

“怎么办呢?”

林先生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的姿势很好看,朴珍荣不由地分了神去观察他。

他的眼睛内敛又隐露锋芒,一边眉毛轻轻上扬,显出点点戏谑,和自如的表情不符,他的深色领带解开了随便塞进裤兜,西装的关节处有些皱,眼下浅浅的青黑和发蜡也固定不住的散漫头发,他应该是很需要休息的状态。

朴珍荣突然就不安起来,这种他正在占用对面的人的休息时间的不安甚至盖过了被背叛的难以接受,让他顷刻间难堪起来。

林在范眼见着青年局促地咬了咬下唇。

“抱歉老板,这件事情是我的问题,我能处理好,不需要占用您的时间...”

相比现在一板一眼而疏远正经的朴珍荣,林在范还是觉得刚才茫茫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朴珍荣更可爱。

“你没法处理。”

林在范不客气地打断他,大概不准备再跟他多费口舌。

“跟上来。”

朴珍荣的大脑混混沌沌,像是一锅煮沸的粥,连飞溅起来的汤都是粘稠的,根本无法思考,他只觉得冲着自己勾了勾的那根手指像是动画片里圣光加持的法器,充满吸引力,让他不由自主地迈步跟了上去。

直到坐进林先生的车他才微微回神,驾驶座上的男人嘴里叼着一张通行证,偏头向后看的时候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冒头。

“你的紧急联系电话填的是公司办公室?”朴珍荣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什么可爱的反应都毫不保留地写在黑而亮的瞳孔里。

林在范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good boy”,他说。

发丝下他的眼神像一瓶未醒的酒,轻飘飘地扫过朴珍荣疑惑的脸。

“我不想再开车把你送回去,所以你今晚跟我将就一下,这样明早去登记中心的时间也比较宽裕...”

“等...等一下...”

朴珍荣的声音原本很清澈,被酒浸润过的嗓子却很奇异地显出一种甜腻的沙哑,小小的轻轻的,像只怯生生的爪子。

“去登记中心?跟谁去?”

街景快速后退,霓虹和街灯被模糊成一条条光的轨迹,划过车窗的时候将林在范的轮廓勾勒得利落又干净,连带着他似笑非笑的一瞥,朴珍荣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还有谁?当然是跟我。”

朴珍荣一直在回忆他跟林在范仅有的那一面,还是在他第一次进公司的时候,七八年以前了,艺人管理部的姐姐领着他往宿舍走,远远地看到从大门外进来的林在范。

仔细想想,现在的林在范跟七八年前没有什么区别,一丝不苟的发型和着装,刀削斧砍似的锋利五官,走路的时候腰背挺直,比起下命令,说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蛊惑人,尾音拖出去一点,像春夜里拂开新叶的第一缕风。

除了那一次远观,朴珍荣甚至没有与林在范说过一句话,毕竟一个是公司总裁,一个是受控的小艺人。

所以他怎么想都想不通林在范为什么要和他登记结婚,只是为了帮他维持形象?

林在范的家很大,极简的黑白设计,空间一丝一毫都不浪费。

他把钥匙扔在玄关的盘子里,那里面还堆着一些零钱,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双还没拆开的拖鞋扔在朴珍荣面前。

“林先生,你为什么要帮我?”

偌大的空间里,朴珍荣的声音似乎都有浅浅的回音,像潮水一样灌进林在范的脑子里,制止了他的动作。

“稳定一下公司的股价?”

他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回头,宽广的脊背莫名地让人心安。

“你不用想太多,我总不会为了帮你害我自己。”

回到自己的领地,林在范的疲倦像疯长的野草一样缠绕了他,让他没力气解释更多,只好语速飞快地交代完剩下的事情。

“客房里有新的寝具,洗漱用品在卫生间的柜子里,都是新的,你喝了酒的话建议你睡前调一杯蜂蜜水,水在厨房自己烧,总之自便,我要先去睡了,其他事情等我醒来。”

朴珍荣看看手里还没拆封的拖鞋,又看了看已经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实木门后的身影,半晌叹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至少会梦见一些操蛋的恋爱时分,但是什么都没有,黑甜的梦境温柔地接纳了他,朴珍荣不知该归功于那杯蜂蜜水,还是自己超乎常人的适应能力。

八点十分,林在范还没有起床,朴珍荣轻手轻脚地拉开冰箱,出乎意料地发现了满满一箱食材,但是这没什么用,朴珍荣一点都不会做饭。

八点三十分,林在范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走出门来,一抬头就对上了脸色略显僵硬的朴珍荣的眼睛。

青年看起来是路过,他双手捧着一个白瓷杯,粉色的唇还抵在杯口,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一只傻乎乎的松鼠。

林在范低头看了看自己只围着浴巾的身体,坦然地抬头说了一声“抱歉”,然后“砰”地甩上门。

朴珍荣被震得一抖,后知后觉自己看到了总裁的裸体,胸肌腹肌人鱼线,该有的都有,朴珍荣咂咂嘴,还不错。

赶时间煎了两片吐司,连锅都没有洗,林在范就拎着朴珍荣上了车,点燃火等待的几秒钟,朴珍荣低声说了一声“谢谢”,目光落在自己的膝头。

林在范像是没听见,车开出去了一阵子,朴珍荣听到他笑了一声。

这笑声在狭窄的车内打了个转,像钩子一样扎进朴珍荣的皮肉,令他后脊一阵发麻。

“不用谢。我只有一个要求,千万别跟你的前结婚对象藕断丝连。临阵脱逃,你得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登记的过程像一场梦,朴珍荣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透明的气泡与世界隔离开来,视觉听觉都像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迷乱又模糊。

他记得林在范言笑晏晏,像一个真正的,兴奋的新郎一样与登记人员交谈;他记得拍照的工作人员要求他们“靠近一点”,林在范便伸手揽住了他的肩头;他记得同时来登记的新人中有他的粉丝,他维持着笑容与对方合照握手,林在范便等在一边,结束后牵着他离开。

手上的温度像热水融化坚冰一样融化了他世界里的隔膜,阳光和喧闹重新在他面前清晰起来,林在范挡在他身前,从耳际漏出的阳光刚好落到他的眼睛上。

这是一个烂俗的故事,大学时起心灵相通,互相陪伴着走过了籍籍无名,然后几乎在同一时期飞黄腾达的一对完美恋人,一个渴望安定,另一个留恋繁华,终于在登记结婚前夕闹掰,留下烂摊子让林在范接手。

“他答应过我会跟我结婚的,但是在最后关头反悔了。”

“你再说一遍他的名字?”

“任无意。”

“你说他很红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在范微微偏头,眉头皱起来,好像在努力思考。

朴珍荣张口结舌,半晌有些气恼地问身边的人。

“那您知道我是谁吗?”

林在范好笑地瞥了一眼嘴巴抿起来,眼睛认真地瞪着他的新任丈夫。

“我当然知道你,你跟他能一样吗?”

林在范今天早上喷香水的时候问过他的意见,朴珍荣为难的时候他说。

“你是我的丈夫,我的一切你都有资格提出意见。”

朴珍荣当时便说不出话来,最终红着脸随便指了一款。

此刻他觉得那幽幽的男士香水味又浓厚了起来,从林在范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腕处探出头来,搅得他头晕脑胀。

这个人,每一句话都像是陷阱,一个不小心便被他捕获。

林在范扭头看了看低着脑袋不说话的朴珍荣,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头顶的发旋很显眼,小小巧巧的,像一朵花。

而从发丝间隙露出来的耳尖红彤彤的,林在范好心情地吹了一声口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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