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景

【宜嘉伉俪谦斑】《故事厨房》①

我想了很久要不要今天更新，最后还是决定po上来。
希望能在混乱又浮躁的日子里让你感觉温暖。
喜欢宜嘉的都是小仙女，能认识你们真的太好了。
全员出场，三大CP，慢慢来。
————————————————————————

王嘉尔是一个美食鉴赏家，为一家杂志社供稿，发现藏在城市某个角落的美食，还要负责为这些美食拍出好看的照片配上有趣的故事。
深秋的天气并不太好，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傍晚的天色阴沉，寒意透过衣服渗进了骨子里。
王嘉尔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在斑马线前面停下脚步。
红灯还有好几秒，王嘉尔漫无目的地左右望了望。
街对面有一间不起眼的小店，没有招牌，门廊下挂了一盏灯。
不知是不是被昏暗天色里的一盏柔光蛊惑了，王嘉尔鬼使神差的朝着那个小小的门面走过去。
近了才发现门廊下伸出了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故事厨房”，也许是这间店的名字。
王嘉尔伸手推门，一串铜质风铃摇晃着提醒主人有客来访。
“欢迎光临。”
有人从门内迎出来，是一个看起来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面容精致，微微翘起的嘴角为他的神色添了几分俏皮。
男人引着王嘉尔往里走，屋内燃着不知名的熏香，味道清淡好闻，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王嘉尔在一张桌子前面坐下，男人为他端来一杯热可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欢迎光临故事厨房，我是老板兼厨师，我叫段宜恩。”
他的声音像一块铜质的月板在轻轻敲击，清脆又柔和，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汨汨地淌进人心里。
“在开饭之前，按照我的规则，您需要向我讲述一个故事，编造的也好，亲身经历也好，一个故事。”
段宜恩双手交叠撑住下巴，目光专注地笼罩住王嘉尔，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势。
并不咄咄，王嘉尔却无法躲开。
也许是温暖又安谧的环境和英俊的老板让人生不起防备，也许是萍水相逢更易敞开心扉。
王嘉尔捧住热可可喝了一口，热流从喉头一直延伸到胃里，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地在叹气。
“我是同性恋。从初中开始发现自己对女生没有兴趣，查了很多资料，逐渐正视自己。”
“小孩子的时候总是害怕因为自己的不同而被排斥，所以我努力装作普通，也跟喜欢我的女生交往，牵手或者亲吻。”
“也许这么说很对不起那些女生，但我亲吻她们的时候，跟我亲吻一片树叶一只小狗没有什么区别。”
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女生向王嘉尔提出分手。虽然他长得好运动好成绩好，笑起来像是能温暖全世界。她们还是说，“王嘉尔，你根本不喜欢我。”
王嘉尔总是绅士又温和地点头同意，甚至奉送一个分手拥抱。
他想，我就是不喜欢你，没有错。
按部就班地长到20岁，进入了心仪的大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与众不同地性向催促着他快速成长，王嘉尔很早就做到了经济独立，与一群没开窍的大学男生泾渭分明地不同起来。
前仆后继地女生向他表示好感，长大的王嘉尔却再也不愿意委曲求全去装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正常人。
他微笑着，眼睛里盛着一片夕阳。
他说:“对不起，我喜欢男生的。”
校园里很快传遍，走在路上都有人窃窃私语侧目而视，寝室的兄弟甚至走路也要与他隔开一个人，父母也很快知道了。
跪在父母面前，父亲的巴掌落在脸上，王嘉尔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母亲的哭闹，父亲的怒吼，像是慢镜头一样一帧一帧退去。
走出家门的时候外面的世界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推着车卖糖画的老爷爷冲他笑着点头，便利店的老板端着茶盅出门来哗地将残茶泼到门口。
什么都一样，但王嘉尔自由了，不用将自己装在乖巧的套子里提线木偶般过活，满足所有人的期待。
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王嘉尔转了系去学中文，他根本不喜欢金融。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修了新闻，步入社会以后做了一个自由撰稿人，满世界跑。
他做了一切他喜欢的事情，大概唯一遗憾的就是从未遇见一个喜欢的人。

“这就是我的故事，很平淡吧。”王嘉尔第一次向某个人讲述自己，将自己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接受检视。
出乎意料的，感觉还不错。
段宜恩站起来挽了挽袖子，他的笑容像是盛开在午夜的昙花，带着一阵幽幽地清香。
“谢谢你的故事，下面让我来为你准备一顿晚餐吧。”
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半张脸藏进了阴影里，眼睛里灼灼地跳动着一点灯火。
“别担心，我也是同性恋。”
王嘉尔放松地瘫进沙发，他接受过无数次心理咨询，但从未有哪一个医师的疏导有这一句“我也是”来的熨帖。
他左右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空间比起想象中要大一些，有一方小小的舞台，摆了一架钢琴和一个立式话筒。
周围是几方沙发和桌子，比起一间餐厅，更像是一个私房咖啡厅。
不，更像是一个家。
王嘉尔脑子里涌动着乱七八糟的想法，有点独吞了宝藏的兴奋和小心翼翼，心脏怦怦地跳起来。
“叮”一声敲击的声响，王嘉尔回头看过去，段宜恩端着一个盘子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他，温暖又有烟火气的样子，像是王嘉尔做梦梦到过的那样。
这天晚上，王嘉尔吃到了出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餐饭。

段宜恩开这家餐厅有三年了，生意不温不火，按照他的说法，“一切都看缘分。”
走进来是一种缘分，是否愿意讲述自己的故事是一种缘分，会吃到什么样的食物也是一种缘分。
自从遇见了王嘉尔之后，故事厨房的生意莫名好了起来。
但段宜恩并不指着故事厨房赚钱，他一天只接待三位客人，只做三餐，来的早可以跟老板一起享受一顿甜蜜的上午茶。
段宜恩听了很多故事，有刚失恋的女孩子痛哭着控诉渣男，有恩爱的夫妇相视而笑分享他们的恋爱故事，有迟暮的老人聊起年轻时创业失败破产又重新成功。
也有人编出一个可爱的童话，甚至有写手跟他分享大作。
人生百态，一字春秋。
这是故事的魅力，段宜恩沉浸在这俗世和俗事里。

风铃响起来的时候段宜恩正在洗碗，送走了今天最后一位客人，正准备打烊。
“不好意思，今天已经…”
段宜恩支棱着湿淋淋的双手走出来，却撞上了一双笑吟吟的眸子。
“是你啊，进来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王嘉尔轻松又坦然地找了个座坐下来，扬声冲着段宜恩喊:“喂段宜恩，我要喝咖啡。”
“大晚上喝什么咖啡。”段宜恩端了一个马克杯出来，半嗔半怪地拍了一下王嘉尔的头。
王嘉尔不以为意地放下杯子，从包里掏出一本杂志递过去，“段宜恩，我把故事厨房写到稿子里去了，你看。”
段宜恩往后靠到沙发上，接过杂志笑道:“原来是你啊，我就说最近生意好了许多。”
王嘉尔眯起眼睛笑，喝了一口柠檬苏打缩回沙发里。
他喜欢故事厨房，总是给他一种温暖又富有诱惑力的感觉，像老板本人一样，让人心生向往。从那天之后他就常来，跟段宜恩成了很不错的朋友。
“你写得很棒，如果是我看到的话，我也会想去这样的餐厅的。”
段宜恩合上杂志，直视着王嘉尔的眼睛，真诚地夸奖他。
王嘉尔大小也是个拿过奖的靠笔杆子吃饭的人，第一次因为一句简单的夸奖热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