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景

【宜嘉伉俪谦斑】《故事厨房》②

七七上线(´▽`ʃ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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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荣宰是一个流浪歌手，他在一个收入微薄的夜晚用仅剩的几块钱买了一本杂志，从杂志上看到了“故事厨房”。
老板是一个比想象中更年轻更好看的男人，他像是在家里招待一个远道而来的朋友，随意又温和。
崔荣宰将吉他取下来靠在沙发边，略显局促地坐下来。
老板没有出声安抚，他像是一只趴在阳光下的老猫，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从容。
“欢迎光临故事厨房，我是老板兼厨师，我叫段宜恩。在开饭之前，按照我的规则，您需要向我讲述一个故事，编造的也好，亲身经历也好，一个故事。”
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讲一个故事。
崔荣宰微微放松了肩膀，他的声音像一勺泡过柠檬的蜂蜜，甜蜜又柔软。
“我是一个流浪歌手，在街边弹琴唱歌为生，很拮据很窘迫，但是我喜欢。故事的主人公不是我，是一个小姑娘，初中生吧。
我是在一个街心花园碰到她的，我那个时候已经很疲倦了，嗓子也不太舒服，面前的吉他盒里有几十块钱。
她应该是附近学校的学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扎着马尾辫。她很漂亮，我没办法描述，是那种一看就是乖乖巧巧的小姑娘那种漂亮。
她站在我面前听了很久，眼睛亮亮的，像是很喜欢。一个学生估计也没什么钱，我也不想要她的钱。
我没再唱那些哗众取宠的歌，唱了些我喜欢的，也唱了我自己的歌。
她听了很久，终于在一首歌结束的时候开口说话了，她说:‘你坐下来唱吧。’
她的声音是特好的一把哑嗓，有种砂纸摩擦的感觉，低音特别好听。
正好我也站得累了，就在台阶上坐下来，也招呼她过来坐。
她坐得特别规矩，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直直的，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那种。
‘你唱得很好听，你写的歌也很棒。’她这么说，我觉得挺开心的，她是第一个这么认真地听我唱然后说我写的歌很好的人。
我哼了很多我写的歌给她听，她也跟我分享了她耳机里的歌。你知道吗，一个外表特女神特清纯的小姑娘听的全是重金属。”
崔荣宰笑起来，真心实意地觉得好玩。
段宜恩给他续了一些咖啡，他又接着说话。
“我们一起呆了很久，她说她也想做一个歌手，像我这样也行，我跟她说别像我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多惨啊。
她说:‘我只是想唱歌而已。’
我当时没听出来，她说这句话时有多难过多绝望。
路边开过来一辆车，挺贵的，我不认识，她一看到这辆车就站起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车上下来一个特雍容的女人，就是那种很有气质珠光宝气的感觉，我听这个小姑娘喊她妈妈。
然后这个女人训斥她，说她放学了应该早点回家，语气怎么说呢，一点也不像一个妈妈，含着冰碴子的感觉。
她也没说话，就跟着她妈上车走了。
后来她每天都来，但是再呆不了那么久了，听一两首歌就有车来接她，那个女人倒是再没来过。
她一过来就会让我唱我自己的歌，我偶尔唱偶尔不唱，我自己的歌是赚不到钱的，我知道。
有一天她来得特别早，还没放学吧，她就来了。来了之后就要听我的歌，当时也没什么人，我就唱了。
唱完之后她特别开心，那天她脸色很不好，很没精神，走路也很慢，但我没注意。
我调侃她每天来听歌都不给钱，我要活不下去了。
本来是开玩笑来着，但她听了真的从包里摸出很多钱来，有好几千吧，一个小姑娘身上带那么多钱，真的吓到我了。
我当然不要她的钱，但是她背起书包就走了，她的司机下来给她开门，车很快就开走了。
我就想着明天她来我把钱还给她就好了，结果她再也没来过。
起初我还没想那么多，毕竟只是一个流浪歌手，来听了那么久算是够意思了，但后来越想越不行，我就准备去找她。
她的校服上有铭牌，我知道她的名字和学校。
很幸运，我拦到的第一个女生就是她的同班同学，她跟我说，她去世了，心脏病。
她大概永远也唱不了重金属，因为她心脏有问题，难怪她走路总是慢慢的，说话也慢慢的，原来是生着病。”
崔荣宰还是微微弯着嘴角，像是不努力微笑，马上就会哭出来。
段宜恩站起来，去厨房拿了一块草莓蛋糕。
“我想你应该需要一点甜食。”
崔荣宰点头道谢，低下头去，段宜恩看到有水滴落在新鲜的草莓上。
等他调整好情绪，段宜恩才开口:“你愿不愿意到故事厨房来唱歌？虽然工资不高，但你能唱你自己的歌。”
崔荣宰嘴边粘着奶油，目瞪口呆的样子像只懵逼的水獭。
段宜恩摊了摊手，“反正我的舞台空着也是空着，先说好，工资不高，但你可以在这里住，我也包你饭，你考虑考虑吧。”
崔荣宰迷迷瞪瞪地点头，还有些回不过神。
“现在我要去为你准备午饭了，你吃辣吗？”

王嘉尔走进来的时候崔荣宰正在唱歌，他是适合舞台的人，整个空间都被他的声音浸润得又酸又甜。
王嘉尔走过去，跟段宜恩一起靠坐在沙发背上听他唱歌，感觉一身疲惫都被涤荡殆尽。
一曲结束，王嘉尔才转头跟段宜恩说话。
“我明天要出差，可能去个两三天吧。”
段宜恩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隔壁城市有一个做传统小吃的老人家，身体不太好了，以后可能不再做了，我要赶着去吃一吃，拍点照。”
段宜恩还没来得及开口，王嘉尔伸手压了压帽檐，将眼睛和微红的脸颊藏进阴影里，“你不要太想我啊。”
段宜恩呼出一口气笑出声来，像是淙淙的小溪。
“我知道了，会很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