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景

【宜嘉】《鱼》①

我自己很喜欢这一篇y( ˙ᴗ.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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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用一张白色的方巾仔细地将倒挂在头顶的高脚杯一个个拿下来擦拭，林在范坐在吧台旁小口小口地喝着一杯啤酒。
八点，夜生活正要开始。
王嘉尔走进来的时候，段宜恩不由自主地吹了一声口哨。
他穿着规整的西装，领结和袖口都一丝不苟，头发整齐正式，就差给自己贴上价格标签引人来宰了。
林在范也看到了他，他侧过脸对段宜恩笑道:“不是稀里糊涂走错了就是被坏朋友带来整的。”
段宜恩继续漫不经心地擦拭他的杯子，挑起一边嘴角笑。
王嘉尔站在门口的样子像是迷路的王子，他微微抬起下巴张望的样子都该死地优雅好看。
他被一桌人招手叫过去了，点了一杯Mist，倒是挺适合他喝的。
他坐在靠外面的位置，背对着段宜恩，露出一截修长的脖子和洁白的衣领。
他更适合在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明亮炫目的灯光会点亮他的眸子，他应该举着盛满昂贵香槟的笛形杯，得体地微笑着，与人颔首示意。
而不是在灯光昏暗的酒吧，被一群酒意醺然的人觊觎，窃窃地讨论。
九点，酒吧里的人多起来，段宜恩半倚在吧台上，与熟悉的客人调笑。
这个酒吧生意之所以这么火，起码有一半都归功于老板这张招人的脸。
他总是亲昵又天真的冲你笑，偶尔还大方地送你一杯酒，或者帮喝醉的客人叫车。
但当你提出更特殊的要求或者是想在他的场子里干点更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也能客气又强硬地将你扫地出门。
林在范敲了敲吧台吸引段宜恩的注意力。“小公子果然是被坏朋友带来的，你看。”
他用啤酒杯口抵住下唇，斜斜地盯着王嘉尔那张桌子，眼皮上的两颗小痣玩世不恭地跳了跳。
段宜恩皱了皱眉，从他们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王嘉尔对面那个男人与旁边亲密地蹭着他的女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男人快手地将不知什么东西弹进了王嘉尔面前的酒杯。
用脚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段宜恩推了推林在范的肩膀，“去，拦一下。”
林在范挑起眉头奇怪地看了一眼段宜恩，“这也管了？”
“万一小公子吃了亏，回头找人报复我的酒吧怎么办？”段宜恩回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啤酒，声音堵在泡沫起伏的杯子里，模模糊糊地听不清。
林在范站起身，理了理坐得褶皱的裤子，两步跨了过去，刚刚好伸手挡在王嘉尔举起的杯口上面。
段宜恩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王嘉尔一脸震惊地看了看林在范，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
男人面色纠结，想发作又似乎不敢。
林在范伸手端过那只酒杯，又说了什么，王嘉尔抬头看过来。
段宜恩趴在吧台上，冲王嘉尔远远的飞了一个wink，吧台上放着的矮灯映亮了他半张脸，刀削斧砍的下颌线下落的阴影和眼尾微红的皮肤都是那么精致又暧昧。
王嘉尔觉得空气里的酒气正在通过自己的毛孔往里一丝一丝地渗透，自己与吧台上的那个人之间的距离被蒙太奇镜头似的拉长、放慢，能清晰地看到那个人挑起嘴角，睫毛慢慢合拢又慢慢打开，眼睛里一池波光潋滟。
林在范拎着那只酒杯回到吧台上，段宜恩捏了捏他的肩膀，“谢了兄弟。”
林在范抖开他的手，端起杯子灌了一口酒，“你有病。”
段宜恩将那杯残酒倒进了水池，又抽过毛巾擦了擦手。

王嘉尔觉得这个酒吧很有意思，它叫鱼，就一个大字，用细细的灯管勾勒得棱角分明。
大厅的头顶上也是一条大鱼，冰蓝色的灯管闪烁着，鲜活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破水而出，王嘉尔觉得看久了，眼里都是一片刺骨的冰凉。
大概没有多少人在酒吧里会盯着天花板发呆吧，这个天花板也实在不像个酒吧的天花板。
王嘉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白天把车开到这里来，在酒吧必定还没有上班的时间。
鱼的大门敞开着，还有音乐的声音。
王嘉尔顺着狭窄的楼梯走下去，两侧的墙壁上都是涂鸦，笔法拙劣，图形也十分幼稚，但又有点可爱。
进门的风铃十分尽职尽责地响了，屋内的三个人齐刷刷地看过来，王嘉尔十分尴尬，无谓地抬手摸了一下风铃，才落下脚去。
舞台中间站着的是昨晚见过的，拦他酒杯的人。
旁边的键盘面前坐了一个人，看过来的眼神柔和，五官是干净又温润的好看，让人心生亲近。像学生时代抱着书本走在校园林荫道上的学弟。王嘉尔进来之前他们应该是在合作，一个人弹琴一个人唱歌。
昨晚吧台边的人一如既往地靠在吧台边，手里举着一个威士忌杯，但里面的液体是透明的。
音乐接着响起来，那个一身痞气的人声音却出人意料地温柔入耳，带着轻易散不开的少年气。
王嘉尔松了一口气，朝吧台走过去，那人仿佛一点都不意外他会来似的，仍然看着舞台喝着酒，不再多给他一个眼神。
“喝什么？”段宜恩放下酒杯绕到吧台后面去，丝毫不介意现在根本不是营业时间。
王嘉尔看着他的杯子问:“你在喝什么？”
“雪碧。”段宜恩弯腰掏出一个绿色的瓶子扬了扬，王嘉尔控制不住地笑起来。
“那我也喝雪碧好了。”
段宜恩一点不随意地取了个威士忌杯，还往里加了两块冰，雪碧的气泡噗噗地爆炸着，空气中都仿佛搀了甜甜的汽水的味道。
王嘉尔接过杯子的手修长，干净，没有丝毫伤疤，是一只没有摸过多少杂事的手。
“我叫王嘉尔，昨天，多谢你。”
段宜恩又摸过杯子喝了一口，才拿杯子指了指自己，“段宜恩。”
又指了指舞台那边，“唱歌的叫林在范，旁边是他男朋友，朴珍荣。”
王嘉尔笑起来有种坦白的信任和带着希望的天真，是优渥的生活环境带给他的，某种不谙世事的直接，是种学也学不来的气质。即使站在晦暗的酒吧里，也在明亮地发着光。
段宜恩转头去听林在范唱歌，不再说话。
王嘉尔端着杯子也转过身去。段宜恩的脸便凑在他左耳的后方，他的呼吸并不重，王嘉尔却闻到了一种大海的，宽广又安谧的味道，混了一点甜丝丝的，汽水味。
好闻得王嘉尔耳朵都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