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景

想搞什么搞什么,不必特意关注。

【伉俪】《赌》

是我啦,不知道有没有仙女猜到我:-P

谢谢学长 @林三蹦 点的梗,那阵子正好非常卡文,但是学长讲完“能不能写民国文 就是桃哥娇纵少爷笔哥腹黑人精那种设定”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一个梗概,然后当天晚上就写出来了,下笔如有神的感觉真的超级好,学长也是第一个猜到我的,男朋友当得很称职😬

超级感谢橙c邀请我参加六周年活动,谢谢承担绝大部分工作的芝士,辛苦啦!还有群里的小伙伴,大家都很可爱,写文都超级棒!窥屏宛如死尸偶尔冒头的我很快乐。

发文之后一直悄咪咪关注,谢谢每一个评论或者点赞的仙女,沉迷于赞美不可自拔。占了第一天的便宜热度超级之高,活在当下的本写手很很很很开心【什么时候我自己发文也有这样的热度就好了_(:3⌒゚)_

第六年,希望自己用爱发电能陪他们走更远,希望这个ID和我的文字能存在很久,一直到墓碑相依的一天。

煮一壶茶:

【煮一壶茶】联文活动


by 红糖








“阿青啊你说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名唤阿青的旦角挽着袖子焦躁地迈了两步,浓墨重彩的妆了一半,投在镜子里的侧脸娇嫩,眉如点墨眼如勾,只是常含笑意的唇角此刻抿紧了,皱眉也显得轻愁如纱。




“您问我?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哪一位我都惹不起,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阿青跺了跺脚,下唇被咬住又放开,像一片被雨打过的的花瓣。




戏园老板不住地拿布巾拭着额头上的汗,他扶了扶身边的桌子定神,又看了眼无措的阿青。




“算了!你...你先卸你的妆,我再去看看两位爷的意思...也不知这是福是祸哟...怎么两位爷凑到了一起...”




这戏园子正红火,每天光是卖瓜子糕点都赚得老板盆满钵满,都是多亏了这阿青一把好嗓子一匹好身段。




好是好,银票来了,祸患也来了。




朴珍荣拿皮鞋跟磕着地面,细白的手指也在桌面上不耐地敲打,桌面上的茶水袅袅地升起香气,小少爷的眼风从那青绿的茶汤上一扫而过,唇齿间轻轻一弹,发出一声不满的啧叹。




一身白西装的朴家小少爷少时来这戏园子,第一次来,就看上了阿青,要请过府一叙。本该是那旦角儿的好福分,但偏不巧,隔壁包房坐的是林在范。




林大少,年纪轻轻的商会一把手,无数名媛小家的春闺梦里人,大少别的不爱,就好一耳朵戏,这城里人都知道,向大少献殷勤,少不得来这戏园子包一间。




于是两位当面锣对面鼓,碰个正好。




谁不知道林大少和珍荣公子面不合心不合,今日林大少在城东置了一块地要起宅子,明日小公子就能在城西辟个别院。上个月小公子在三 北街盘了家当铺,这个月林大少的金店就开在当铺对面,开张的时候鞭炮渣子都能蹦到当铺大堂里。




两个人就像是贴反了的门神,见不得面。




这下好了,你送一辆车我就赠只金表,你再添对儿步摇,我的裁缝铺地契都要摆上阿青的梳妆台。




朴珍荣从西装上口袋里拎出一块儿怀表,盖子一掀眼皮一撩,啪嗒又给合上了。




“磨蹭什么呢这老板?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还是隔壁那混蛋又冒坏水呢?”




侍从闻言忙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候在门边的小厮赶紧轻手轻脚地推门,准备出去催催这不知死活的老板。




谁知门刚一开,满脑门子虚汗的老板就一个踉跄栽进门来。




“珍荣...珍荣公子,隔壁林大少说...说...”




朴珍荣听见这名字就烦,漂亮眼睛一撇,手掌扣在桌面上。




“说什么?”




“说要跟您打个赌,让阿青自己来选,没被选到的那个...就要满足对方一个心愿...”




朴珍荣一股子火冲上脑门,他握了握拳,手腕上的表磕在桌沿上震得他生疼。




“这个林在范...这个林在范...”




温文尔雅的小公子涵养极好,几乎没沾过什么丑恶,骂人也最多不过“混蛋、小人”地嗔几句,此刻气得狠了,更是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老板一边战战兢兢地擦汗,一边在心底感叹。




这小公子包什么人呀,明明自个儿比阿青还好看,好看得都晃眼。






朴珍荣冲进门的时候,林大少正端着碗喝茶,三指捏着茶碗盖,手背拱起一个圆润的弧度,他轻轻撇了撇茶面的浮沫,颈子微勾,眼睫低垂,眼皮上的两颗痣像坠落的星。




朴珍荣的一腔尖刻像被浇熄的火堆,发出“嗤嗤”地垂死挣扎。




他的薄唇沾上茶水亮晶晶的,微微勾起的弧度优雅得要人命,许是不舒服,他的舌尖伸出来,轻轻地在上唇上划过,像蛇在试探自己的猎物。




朴珍荣靠着握紧手指时戒指的硌磨唤回神智,他扬起漂亮的下巴,像一只趾高气扬的小狐狸。




“林大少,你怕是太闲了吧,跟我争一个戏子,说出去不掉您的价吗?”




林在范动了动腰身,肩背放松地靠在软垫上,一身黑色暗花长衫衬得他气势非凡,金丝边的细绳眼镜又很好地中和了这种危险,显出一些慵懒的好整以暇来。




朴珍荣穿白色西装很是适合,像个顾盼神飞地小神仙似的,他竖起颈间的毛毛警惕地看着自己,又像只色厉内荏的小动物举起还差点火候的尖利小爪子。




“朴公子说笑了,您都不怕掉价,我怕什么?”




“你!”




朴珍荣脸皮薄,气得狠了更是满脸飞红,连眨眼都频率都高了许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羞的,其实不是。




林在范轻轻抬手打断了对方,又欠了欠身请人坐下,礼数是周全,但越周全,朴珍荣越气得厉害,又骂不出,连鼻尖也要红了。




“您...不是怕跟我打赌吧?放心,我林某人绝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您大可不必太担心,就当是今夜的消遣,光听点戏不是太无趣了吗?”




从林在范的角度看过去,只留一个在灯光下坠着光点的鼻尖和翘翘的唇珠,小公子无一处不生得好,尤其是嘴唇,饱满得像枝头最红的果实,弧度也好,圆润又丰盈。




朴珍荣揪着自己的裤缝,倏地扭头对上林在范的视线,故意笑得张扬。




“您真是说笑了,谁赢这不是明摆着呢吗?您放心,我的心愿,一定过分极了。”




林在范一偏头笑出了声,一双眼弯成一道桥,挂着莹白的月光,比那角儿的亮相还要惊艳,朴珍荣兀自镇定地转开眼,把自己的裤缝拧得更皱了。




阿青动作倒是很快,换了一身素衫子,低垂着眉眼,头发还没来得及整理,便任其垂在背后,像一块黑色的瀑布。




平心而论,阿青长得也不算多倾国倾城,卸妆之后不过就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但一把嗓子确实好,连不听戏是朴珍荣也不得不点头。




清了清嗓子,朴珍荣放轻了声音,和颜悦色地对阿青抛出橄榄枝。




“仰慕您多时,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运气得您欢喜,府上常备好茶,就等您赏光。”




林在范倚坐在位子上,视线在两人中间饶有兴致地转来转去,似笑非笑地撑着自己的下巴不发一言。




阿青满面红潮,向下就要拜,被朴珍荣一把托住,声音放得更软。




“您别担心,我和林大少都不是不讲理的人,你选了谁另一个都绝不为难你,你别怕。”




林在范的笑意几乎又要绷不住,他拿手稍稍一遮,把头转了开去。




自然没看到阿青那含羞带怯的一眼,只听到一个轻如柳絮,又带着一丝独特韵味的声音。




“蒙两位厚爱,实在是受宠若惊,但我...我心许大少已久,不得不辜负珍荣少爷了,是我的罪过...”




朴珍荣唇角边的笑意略略僵硬了,他慢慢地收回扶着阿青的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直。




林在范的目光在那挺直的脊背上逡巡了一圈,手掌在桌上轻轻巧巧地拍了一下,站起来,他弯腰掸了掸长衫上不存在的皱褶,笑意像画一样赏心悦目,又无懈可击。




“侥幸了朴公子,心愿的事,我择个良辰吉日,会派人去府上请的。”




“那就...后会有期了。”






朴珍荣为着这句后会有期失眠了两个晚上。




林在范眼镜上一闪而过的光,晃动着的细绳,他放在腹间的手掌,他微微欠身,甚至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气——朴珍荣甚至不知道那香气是戏园子里点的熏香,还是林在范自用的——但那味儿像一股缠人的蛛丝,盘绕在鼻尖眼前,悸动得令人心慌。




朴珍荣闭着眼把怀里的一团布料哗啦一声扔到地上,赌气似的把脸埋进枕头里,月光浸透了窗棂,包容地将床上鼓起的一团揽进怀里。




不一会儿那一团薄被又有了动静,一只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伸长了到床下胡乱摸索,指尖绷得直直的,线条很美。




好半天才摸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那只手臂委委屈屈地把三分钟前扔到地上的布料拖起来,团了团塞进怀里,不动了。




那是一条长衫,黑色暗花。




月光眨了眨眼睛,笑人为何总口是心非。






林在范遣车来请的时候朴珍荣正要出门,天上下着雨,灰蒙蒙的。




侍从替他撑伞,亦步亦趋地恨不得将溅上他裤腿的泥点子也挡了才好,黑色的西装剪裁合身,没系领带,前襟上别着一块胸针,材质不贵,倒是设计很得小公子的心。风刮得大,朴珍荣肩上又披了一件薄大衣,衬得他眉目英挺,顾盼生姿。




林在范上午许是去了马场,黑色的裤子束进及膝马靴里,一尘不染的鞋面倒映着人影,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铿锵。




他单手插兜向自己走过来,白色的衬衫扣子开了两颗,黑色的背带一边被他褪到身下,松垮地搭在腿旁,走动间轻轻拍击着他笔直修长的腿,另一边倒是好好地挂在肩上,这散漫的打扮使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卸去,而不小心窥见这些的朴珍荣像是被纳入了安全范围,探到了他隐秘的,不羁而诱惑的内里。




“天气不太好,是不是?”




林在范伸手为他脱下了大衣,挂到一边的衣桩上,朴珍荣不自在地缩了缩肩,环顾这只有他们两人的大房子,后知后觉地品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请坐,喝点什么?”




朴珍荣浑身的尖刺都竖了起来,他唇角一勾,声音比平时尖了一些。




“林大少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呢?有事说事,凡是我能做到的绝不多废话一句!少献殷勤,骗子。”




最后两个字含在唇间,像冒头的小鱼,只一瞬又躲进了水底。




林在范面色无辜,他摊了摊手,声音像雨打芭蕉,挟着一股凉风。




“请人做客,基本的招待得做吧?不过我也是第一次邀请别人到家里来,倒是不习惯得很。”




朴珍荣四下打量,客厅里确实有些乱,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壶和杯子,随手搁在沙发上的报纸,身后的柜子上放着珐琅彩的花瓶,干枯的花瓣四散在柜面上,枝干蔫蔫地垂着头。




不知道是哪个词软化了朴珍荣的情绪,他的肩背不再那么僵硬,眼神也显出一丝被雨淋湿后的水汽来。




咖啡的热气蒸腾起来亲吻他的脸颊,被寒气入侵的身体也在几口热饮后回暖,朴珍荣湿漉漉的睫毛闪了闪,线条柔和。




“说吧,我需要做什么?”




林在范打了个响指,起身示意他跟自己走,穿过宽敞的走廊,尽头的房间正中,摆着一张赌桌。




砝码整整齐齐地垒在桌角,骰盅翻倒,几颗骰子散乱地缀在桌面上。




林在范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拿过骰盅行云流水地将几颗骰子圈进手中。




“很简单,跟我赌一局”




他的脊背微微拱起,敞开的衬衫领口可以看见凹陷的锁骨沟壑,猎人布好陷阱后耐心等待的眼神被发丝掩盖,猎物丝毫未觉。




朴珍荣只觉得心口破了一个大洞,若不是对面的人紧紧盯着自己,真想伸手去摸一摸胸膛处是不是有冷风穿过。




他的呼吸有一丝颤抖,但被很好地控制住了,再抬眼时,那一点缱绻被封在冰面以下,嘴唇抿起,唇间的血色略略消退。




“玩什么?”




朴珍荣解开袖扣,将衣袖稍稍卷起,他连手腕都精致,骨骼和血肉恰到好处。




“比大小,一把一个问题,不撒谎,问什么都可以。”




林在范揭开骰盅,只留下一颗骰子示意朴珍荣检查。




骰子是上好的翠玉,青翠欲滴,鲜红的颜料点点缀其上,像含苞欲放的花朵。




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朴珍荣想。




林在范摇骰子的模样游刃有余,他一手揣兜,一手扶着骰盅摇晃,清脆的撞击声在这密闭而安静的空间里反弹出轻微的回声。




“大。”




骰盅一开,朴珍荣正好看见那颗小东西一个反转,一点,像墙面上的蚊子血。




“第一个问题。”




林在范倾身过来,他的呼吸突然扑近,朴珍荣还没来得及回神,上衣口袋里一轻,怀表链子挂在林在范骨节分明的掌间,像一只金色的眼睛。




“这怀表,小公子为什么还留着?”




朴珍荣呼吸一滞。




他没想到林在范的问题是这样的。




那怀表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表面的花纹都被摩挲得浅了些似的,泛着陈年的光,表的背面——朴珍荣现在看不到,但他曾经无数次摸过——刻着两个小字,正是手的主人的名字,在范。




多年来他从未离身,如珠如宝地珍视着,是他最见不得光的秘密,是他一厢情愿的惦念。




事实上,这块怀表还有相应的另一支,刻着他的名字,珍荣。理应被对面的林大少拥有,但此刻他不确定,这掺着他隐秘心思的礼物,是被同等地宝贝着,或是已经命丧某个垃圾堆。




“为了警告我自己,切莫再识人不清,错负了一腔热情。”




这一句话朴珍荣一字一句地从牙根里挤出来,他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对面的人,瞪得连眼眶都痛了。




没有预想中的反击,林在范很轻易地放过了这个问题。




他把骰盅轻轻向朴珍荣推了推,示意这一把由他来摇。




从他的面色辨不出什么来,毕竟林家大少从认识起就喜怒不形于色,肚子里的心思比大海还要深,朴珍荣早就知道。




朴珍荣咬着下唇把骰盅拍在桌面上,恨不得一下把他的赌桌拍烂,声音大得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林在范轻轻叹了一口气,眼角下垂的弧度还是朴珍荣熟悉的那种温柔,熟悉得让人鼻酸。




他的手盖到朴珍荣的手背上。




“那么大力,不疼吗,手该红了。”




朴珍荣心神一荡,狠狠地把手抽了回来握成一团,林在范愣了一下,收手的时候手背上的青筋鼓起。




朴珍荣赢了。




“林大少,什么时候办喜宴?”




林在范像是有些惊讶,他歪了歪头,发丝落在他的眉间。




“等...找回爱人的时候?”




朴珍荣没听清他的话,他在心里悲哀地想,我现在这样尖酸刻薄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是讨厌的吧。




“怎么,跟您一起逛百货大楼,挽着您,亲您腮帮子的姑娘不跟您了?不好吧,大庭广众卿卿我我过了,坏了人家名节还不娶人家?”




“我什么时候...”




林在范百口莫辩,突然间灵光一闪。




他看着朴珍荣僵硬得维持不住笑的脸,像是透过坚硬的外壳看见了内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可怜。




他整了整衣领,原本生动的情绪又收敛起来,变成了令朴珍荣无比厌恶的不动声色。




“这是下一个问题了,珍荣公子。”




算了吧朴珍荣,他根本没有心的吧?




“回神。”




林在范打断他的思绪,手指把住骰盅的时候显得有力极了。




接下来的几把都是朴珍荣输,一败涂地。




“珍荣公子为什么要去戏园?我记得你可不爱听戏。”




“珍荣公子当初与我情同手足数载,可后悔过?”




“珍荣公子一句话不说便与我决裂,从此书信不回,上门不见,无意间碰面扭头便走...可是因为误会我与那女子有意?”




“珍荣公子见我与一女子有意,卿卿我我,为何连我们友情都决意舍弃?可是因为,心悦我?”




朴珍荣没法回答。




难道要他说他去戏园是因为林在范常去,而他实在忍不住思念,想去远远地见他一面?




要他说与他情同手足数载绝不后悔,因为那是他最为珍贵的时光?




要他说他在百货大楼门前隔着玻璃门看见那女子与林在范亲密如斯时是何等肝胆俱裂,心神大震?




要他说他骄矜如此却在衣鬓环佩的酒宴上透过层层人群看见了林在范的侧脸,舍下小公子的脸皮和朴家的气度上前攀谈,从此生涩地学着细细密密地对一个人好?




朴家的掌上明珠,含着金汤匙出生长大,没受过一丝委屈的小公子,第一次学着把身段放得这样低,只期望那人看他一眼,却得到这样的结局。




他说不出口。




林在范步步紧逼,他绕过赌桌,像绕过阴差阳错的时间,像绕过盘根错节的误会,来到朴珍荣的身边。




他扶着朴珍荣的椅背,将他圈在一方小小的天地。




“那女子是我的表妹,并不亲,所以那日她亲上来时我并无防备,当下也不好对女子翻脸,但归家后我便遣她离开了。”




“后来我生病卧了床...跟你也有些关系,我犯浑让下人不准告诉你,只说我去了外地了——我知道那几天你来过——等我病好了再去找你,你便不见我了。”




“之后更是怎么追怎么堵都摸不到你一块衣角,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会躲。”




朴珍荣已经呆住了,他的眼角红起来,像一丛早开的桃花,一眨眼,长长的睫毛便濡湿了,那双分外深刻的眼睛氤氲着雾气,林在范看不清自己的倒影。




“朴珍荣,你真以为我绞尽脑汁逗你乐,寻了好玩的地方带你去赏,你喜欢马便置了个马场,戒了酒陪你喝茶,四处搜罗好茶送到你府上...这些...你真以为我是在对朋友好吗?”




林在范眉宇间有些疲倦,他摘下眼镜,露出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三两颗星子闪烁,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岁月里奔腾而来。




“我那几天卧床,是因为去烫了这个,天儿热生起脓来,疼得起不来见你。”




随着话音,林在范一颗一颗地解开了衬衫扣子。




常年不见光的皮肤白得像玉,起伏的肌肉沟壑蕴藏着无可限量的爆发力,紧致又强悍,他的胸膛上,准确的说,是心脏的位置,有一块清晰的伤疤,像是什么东西烫出来的,愈合之后皮肉虬结,触目惊心地盘踞在光洁的皮肤上。




不需要用力辨认,那是两个汉字,珍荣。




朴珍荣漂亮的眼睛里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他的手指颤抖着,不敢去触摸那近在咫尺的疤痕。




“珍荣,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你对我的不信任,我不知道该如何自证,需要我将这颗心剖给你看吗?”




朴珍荣惊慌地伸手揽住他的背,用自己滚烫的唇去亲吻他略显冰凉的皮肤,失了方寸地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他已经伏得足够低,但有人早已将一颗真心捧到他眼前,然后被他视而不见,一脚踏过。




那时候...林在范该有多难过。




该后悔的是他才对,后悔一腔真情错负,后悔受这灼烫之苦,后悔遇见这个,心高得不听任何解释的坏人。




朴珍荣的手指捉紧了林在范的脊背,胡乱地摇头又说话。




“你...你不可以后悔...不可以后悔,我不应该不相信你...我错了...呜...”




朴珍荣哭得鼻子眼睛通红,林在范还没见过他这样失控的表情,他在自己印象里向来是漂亮得尖锐又洒脱,连那一丝被温和内敛伪装起来的骄傲都那么可爱,像一只假装成家猫的小狐狸。




“呜...你不能离开我...不能选别人...”




林在范用手指替他擦眼泪,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五千年前的古董,价值连城的那种。




怀里的人哭得连奶音都出来了,嘴唇红彤彤的,瘪嘴的时候唇珠翘得更高,像一颗红宝石。




“朴珍荣,你哪里比别人好?你常常发脾气,不让我喝酒,不相信我,嘴巴又厉害,你哪里比别人好?”




小公子闻言哭得更凶,林在范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但他这模样太可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林在范坏心眼地要捉弄他。




“可是我...我...我比别人更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心悦你...喜欢了好久...第一眼就喜欢...呜...”




低下头含住他的唇瓣时林在范想,就这样吧,谁没有错呢,但是太喜欢他了,根本没办法放开。




堵住他的嘴让他把哭嗝憋回去,用牙齿细细地研磨他的唇珠,绞着他的舌尖跳舞,像很多年前就想做的那样。




“谁不是呢朴珍荣,谁不是第一眼就喜欢你呢?”






你是我跟自己打的一个赌,是我的筹码和未知数。




六年前商会的酒宴,饭菜的油气和酒意熏得我胃里翻腾,从左右夹攻里突围,扭头便看见你。




你穿一身青色长衫,眉眼干净得仿佛开天辟地一来第一束光,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都不清楚你是否在看我,而我只感觉你的瞳孔清凉得像一缕风,吹散了所有的混沌,住进我心里。




而我向来不是个好人,我要勾得你来好奇我,要看你躲闪又明亮的眼神,成功了,你全心全意地与我作伴,坦荡得我自惭形秽,我想啊,我得对他千百倍的好,才还得上这样透亮的一份心。




你说,“林在范,你别喝酒了,酒气多难闻啊,来和我一起喝茶吧。”




于是寡淡的茶汤都变得有滋有味。




你说,“林在范,你看马儿多可爱啊,精神极了。”




我就得为你找来漂亮又聪明的马,办个马场好了,你会想去骑的。




你说,“林在范,你拿着这个怀表,你看,背面是我的名字,这可是我们...友情的见证。”




我就把它挂在床头,日日晚间对着它说话,说朴珍荣有多可爱,有多有趣,我有多心悦他。




而你若是再也不想见我,避开我,眼神冷漠如刀,我该如何自处?






幸好,幸好你还愿意与我打赌。




这一次的赌注,可就是一生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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