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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宜范】《灯下》-07

护夫狂魔段宜恩,老子最屌林在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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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晚饭时间并没有被留给段宜恩,林在范含含糊糊地说“有朋友来了要接待”,段宜恩只好挂掉了电话。

实在是他也脱不开身。

新项目的合作公司突然对他们公司的信息安全提出质疑,有毁约的苗头;两个月没回家,母亲打了好几个电话,明里暗里都是催促。

还有杜长青。

“段宜恩,我很想你,请让我回到你身边。”

过去的段宜恩不知道多少次梦见对他说这句话的杜长青,温柔的,热烈的,或者是渴求的。

但当他真正地坐在杜长青对面,看着这一字一句从他形状优美的唇里吐出来时,却只觉得浑身发冷,汗毛戒备地立了起来。

“抱歉。”

段宜恩几乎没有思考地抽回了手,他刻意忽略杜长青僵硬的表情,低垂着眼帘。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对我来说,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来弥补你因为我父母而受到过的伤害,但不包括继续和你在一起。”

缓了缓,也许是感觉到了自己过于冷硬的语气,段宜恩放松嘴角,尽量诚恳地与杜长青对视。

没有错过杜长青眼里一闪而过的探究神色。

“我已经变心了,再谈感情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不合适。”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了这样陌生的模样?

和杜长青在一起的段宜恩,桀骜而洒脱,话少却尖锐,像一柄刚刚开刃的匕首,锋芒毕露,却又耀眼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杜长青还记得他在大一下学期的时候有阵子每晚偷偷溜进学校的机房码代码,原本不是什么大事,老师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偏偏跟他关系不好的同学背地里把事情捅到校领导面前,这个节骨眼儿上段宜恩又因为操作失当,把机房里学生的考试信息弄丢了。

他明明惊惶得脸色惨白,却要强装镇定,像是给自己撑腰似的小声念叨着“我家里不会不管我的,我爸爸肯定有办法”,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杜长青,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事情以杜长青出面顶了这个大过告终,而他深深怀念着段宜恩像只受了伤的幼兽一般不得不依靠他的样子,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只装着他一个人。

如今的段宜恩,即使话语中把自己放得极其低微,他的姿态和神情也让人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他终于成为了杜长青曾经最恐惧而又憎恶的那种人,滴水不漏,强大得仿佛能掌控一切,像他的父亲一样,生来就是人上人。

他再也不需要他了,再也不依赖他了,他现在在拒绝他,因为一个出来卖的男人。

“他叫林在范,是吗?”

段宜恩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这警惕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杜长青的神经。

“我只是担心你,宜恩,你为他花了不少钱了吧?毕竟是个做那种职业的人...”

“哪种职业?”

段宜恩的手指掐着茶杯用力至泛白,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杜长青,眉头紧紧地皱着。

“长青,我以为你不是这种对素未谋面的人充满恶意的人。”

杜长青浑身一震,避开了段宜恩的目光,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十分低落。

“我只是为你担心,宜恩,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段宜恩的语气仍然紧绷。

“我和他的事情,我自己会考虑。”

“对不起,是我逾越了,你不会真的怪我吧?”

杜长青迅速道歉,笑容像风拂过蒲公英,轻柔得让人毫无压力。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在桌面以下攥成拳头,骨节凸出,青筋暴起。

见段宜恩浅浅点头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段宜恩的眼角微垂,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嘴角也轻轻抿起。

“嗯。”

声音低不可闻。

做朋友,就是杜长青正在尽职尽责地做着的事情。

降温让添衣,天热催喝汤,一天恨不得发五十条消息细致入微地向段宜恩呈现自己的生活,时不时地带着食物来段宜恩的公司找他,也曾经好几次在下班时间堵在段宜恩的公司门口,请求段宜恩送他回家。

反倒是林在范,并不是这种恨不得住进段宜恩手机里做他的天气预报的性格,段宜恩更是话少,两个人的联系反倒是少了许多。

这一切都让段宜恩焦躁不安,所有的事情都前脚赶后脚地堆到一起,像是有一只手在推动这一切,搅乱段宜恩的生活。

“你罢工就是为了在家喝酒睡觉啊?”

涂三哥一边任劳任怨地把林在范喝空的啤酒罐捡进垃圾桶,一边碎碎地念叨他。

“你要是不想干了就跟我去我家,瘫这儿两个星期算什么事儿啊?”

林在范像一只睡懒的大猫,掀起眼皮朦朦胧胧地看了涂三哥一眼。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干了,我这不是要等我的疤好么,职业道德懂不懂!”

三哥看起来恨不得一桶冰水浇到林在范脑袋上。

“放屁吧你就,你不就是因为那个段什么恩吗?”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准备长谈的姿势,林在范缩了缩脚给他腾了一块地,眼皮又似阖非阖地垂下去。

“这还是你吗林在范?当初一街的妹儿跟着你跑的时候过去了是吧?”

林在范笑得混不吝,牙齿泛出白生生的光。

“是他妈一回事儿吗?现在是我追着人家跑好吗。”

他脸上三分张扬突然黯了黯。

“说实话我才不怕他心里有人,跟我在一起心里还能想着别人的人可能还没出生呢吧。”

涂三哥心里一动,林在范眼里的光他很熟悉,自信又跋扈的,明亮而充满生命力,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痕迹,他还是那个嚣张得让人心服口服的少年。

“他心里有一百个人,我都能一个一个把他们挤出去。”

“我就怕,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宜恩哥,你最近忙什么呢?”

段宜恩歪着头夹着手机,一边龙飞凤舞地在秘书送到手下的文件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不喝酒不吃饭不闲聊,你还有事吗?”

赵安宁听起来正在电话那头磨牙。

“我这是凭借着最后一段兄弟情谊给你提个醒,声色的人说JB已经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没上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说是生病了。”

段宜恩沉默了。

赵安宁一听不对,几乎在那边跳起脚来。

“你他妈不会两个星期没联系他吧?你疯了?”

段宜恩翻了翻排得密密麻麻的日程安排,含着火气将笔放到桌面上。

“我知道了。”

赵安宁正凝神细听他还会说什么,冷不丁听见一声“谢谢”。

直到挂掉电话赵安宁还愣着,半晌感慨万千地摇摇头。

段宜恩又翻了翻日程表,把其中几条应酬力透纸背地划去,疲惫又急躁地掐着自己的眉心,给手机备注为“在范先生”的号码拨去了电话。

林在范刚刚挂掉一个电话,正对着暗掉的手机屏幕发愣,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手指悬空,好几秒按不下那个接听键。

“喂?”

林在范的声音被信号抵消了一分清亮,卷了边的薄荷叶似的,段宜恩没由来地长舒了一口气,像一口气灌下去一大杯莫吉托,从喉头清凉到大脑。

“在范?声色说你请假了,生病了吗?不好意思我最近一直在加班,等我...”

“没有!”

印象中林在范好像从来没有打断过他的话,段宜恩愣住了。

“我没有生病,就是懒了想逃班而已。”

林在范抬眼看着镜子里自己僵硬的脸色,连他自己都感觉得到嗓子的紧绷,只希望段宜恩隔着声波能够忽略他的不自在。

“你...”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你今晚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饭吧?”

林在范心里发酸,他几乎能想象段宜恩此刻的表情,眼睛会很亮,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期待,嘴角悄悄的上翘,像只躲在墙角观察主人的猫。

好想抱抱他。

“对不起啊,一分钟之前刚有人约了我,明天吧?好吗?”

林在范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段宜恩的疲倦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不能在他身边安慰他就算了,至少不能让他更多心。

唇角扬了扬,像是一个非常费力的动作,段宜恩几乎无法保持笑容。

“嗯,好啊,那你晚上玩得开心,早点回家哦。”

他听到自己说,声音如常。

林在范在撒谎,这一点很容易听出来。

段宜恩挂掉电话,单手将领带扯松,走到窗边的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感觉自己的嘴唇在颤抖。

像一把火席卷了全身,段宜恩甩手将高脚杯砸在落地窗上,碎玻璃四溅,残余的红酒顺着窗户蜿蜒而下,像一片血迹。

七点,一间僻静的咖啡馆。

林在范无意识地搅拌着眼前的咖啡,直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挡住了他头顶的光。

“晚上好,林先生。”

他眯了眯眼才将眼前优雅的女士看清,顿了两秒,林在范浅浅地笑了一下。

“晚上好段夫人,请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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