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景

想搞什么搞什么,不必特意关注。

【范宜范】《灯下》-09

失去老公的恩恩委屈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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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发过去的消息并没有出现红色感叹号,依然能够被顺利接收到,只是没了人阅读,长长短短的绿色占满了屏幕,要往上划好几下才能看见白色对话框。

拨出去的电话也依然是漫长的“嘟”声,只是再没有人接听,好几次段宜恩都错觉似的听见了他心无芥蒂地“喂”,语无伦次地解释了一大通,才听见那边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不知道已经响了多少个循环。

给段宜恩一种真实的错觉,他们并不只是到这里,好像他也并没有像他说的那么潇洒。

直到助理疑惑又不安地把账户信息给他过目。

“段总,之前您让我打的两笔20万都退回到户头了,这是留言——”

——游戏我不玩了,赌资退给您。

段宜恩痛苦又快意地想,这才是他,把所有希望都掐断,绝不拖泥带水,洒脱到极致的模样。

让人心动,又让人心痛。

杜长青已经有一周多联系不上段宜恩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将他拉黑,去他的公司,前台小姐也为难却坚决地拒绝他上楼的要求。

杜长青按捺住自己的惶恐,站在停车场的柱子后面暗自数着时间。

那辆熟悉的车“嘀嗒”一声轻响,车灯也亮了起来,杜长青的心跳疯狂地加速,眼睛只看得见那个快步靠近的身影。

他瘦了很多,西装都空荡荡的。

“宜恩!”

杜长青肯定他听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却连头都没侧一下,他好像真的没打算理睬,杜长青看见他拉开了车门。

身后的人扑上来拉住了他的手肘,段宜恩心里地厌恶一瞬间升至了顶点。

他一点没收着力气地反手将人甩了出去。

杜长青后退了好几步稳住身体,目光写满了控诉和委屈。

看啊段宜恩,就是这样的表情,把你骗得团团转。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杜长青,像是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丑,杜长青被这样的目光压迫得摇摇欲坠,几乎维持不住柔和的笑意。

“宜恩,怎么...”

“你很得意吧?看我像个傻逼一样把工作生活都搞得一团乱。”

杜长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怎么会这样想?宜恩,你明知道我...”

段宜恩再次打断了他,平常别说打断别人,段宜恩连大声说话都少有,他的父母把他教成了一个绅士,教养和风度刻在他的骨子里。

“500万,花光了吗?所以才回来找我吗?”

他的眼神代替语言把轻蔑说到淋漓尽致,杜长青的嘴唇抖了抖,又是恐惧又是疯狂。

“你都知道了?看我围着你团团转很有意思吗?”

段宜恩不说话,他光是站在那里,就把所有人都比照得一文不值。

“段宜恩,你现在的样子,跟你爸爸拿钱买断我的前程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高高在上,像是连多说一句话都是施舍!你们不就是有钱吗?凭什么这么对我?!”

杜长青一边后退一边咧嘴笑着,眼镜滑到鼻梁中间,可笑得很。

“买断?那你可高估了你自己,买断你的前程,用不着五百万。”

“不像他...”

段宜恩坐进车里,车窗缓缓降下,他的侧脸轮廓精致,脖颈纤长,姿态优雅得一塌糊涂。

“难道要像你吗?”

杜长青的胸口急剧起伏,他的唇色惨白,发胶固定好的额发散乱下来,站在阴影里颓败而萎靡。

段宜恩没看他一眼,车头转弯,发动机的轰鸣声回荡在停车场里,很快连尾灯也看不见了。

他很着急,手下的人刚替他查到了林在范的朋友的地址,他要赶夜路去拜访对方。

他不去声色以后段宜恩就丢失了他的踪迹,声色的大堂经理提供的所谓住址也已经人去楼空,偌大的一个城市,他想藏起来太容易了。

或许,他早就离开这座城市了。

涂三哥把着门不让他进,高大的男人皱着眉头的模样隐带威胁。

他背后的房间灯光暖黄,电视的声音不太清晰,有个小男孩的声音十分清脆,像是追着妈妈在来来去去,只听得“哒哒哒哒”的活泼脚步声。

“我不认识你,但名字倒是听了很多次。”

涂三哥反手带上门靠在墙上,掏出烟盒眯眼闻了闻又放回兜里。

“不抽?”

涂强摇了摇头,“我老婆怀二胎,趁此机会戒了。”

段宜恩点了点头,一时间狭窄的楼梯间沉默下来,连头顶的声控灯都熄灭了。

“来找在范吧?他不在我这儿。”

年轻人面具似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他的眼珠转了转,像是失去了方向。

“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闹什么花样子,但是他不想见你的话,你就是拼了老命也找不到他。”

涂三哥仰头看着灯,颈侧的纹身露出大片,延伸到衣服里面,像是把他的半边身子都吞噬了。

“那...您给我讲讲他的过去吧。”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连声带都快罢工了似的。

“他的过去?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也不小了,也就七八年前吧,是他们那片儿的老大,我跟他打了一架,谁也没输谁也没赢,就结交情了。”

涂三哥不太会讲故事,平铺直叙的,声音连起伏都没有,一点也不像个回忆峥嵘岁月的前混混。

但是随着他的讲述,段宜恩渐渐能想象出那个十七八岁的林在范,灿烂而热烈的,呼朋唤友的,能打会玩,吃得开,很多人喜欢很多人恨,肆意又潇洒。

肯定非常好看。

“后来他说自己年纪大了,不适合再打打杀杀,就开了个小酒吧,把我从我老婆的温柔乡里挖出来给他打工,小酒吧开成声色,然后开了第二家。”

“他说他走到哪声色就开到哪,以后得开成全国连锁,他就坐着数钱就行。”

“谁知道刚走到第二个城市,就遇到你了,得了,连锁大业我看是泡汤了。”

涂三哥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哥劝你一句,你要是铁了心,就等等,说不定哪天他自己就回来了,你要是心不够铁,那就早点儿换人吧,谁也别耽误谁,省事儿。”

段宜恩的心悬在空中,系着它的细线越收越紧,像是割进了更加脆弱的内里,疼得让人想伸手摸一摸。

这样的疼有一阵子了,段宜恩猜在找到林在范之前,只会越来越疼。

是他欠他的。

“晚了,我这心都铁得沉底了。”

声音顺着楼梯往下盘旋,好像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涂三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起来,像在看自己胡闹的儿子。

连夜开着车又返回,到达家门口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准备睡了。

在母亲担忧又欣喜的目光中,段宜恩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对不起妈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好,不知道好,你已经够累了...”

以往这种时候父亲肯定会蔑视似的嘲他几句,今天却站在沙发旁边一言不发。

他年纪大了,虽然脊背依然挺直,头发也依然浓黑,但睡衣里肩膀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空空,露出来的手腕也细瘦了。

段夫人的手柔软得刚刚好,她把儿子拥进怀里,就像小时候哄他入睡一样耐心地拍着他的背,她的身上又香又暖,段宜恩的情绪开闸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妈妈,我把他弄丢了。”

他抽噎着,委屈又迷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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