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景

【伉俪】《地下情诗》①

全员出场，主伉俪微宜嘉谦斑。
感冒好难受，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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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珍荣呆呆地看着幽蓝灯光笼罩着的那个人，他随手撩了一把刘海，汗水顺着额角蜿蜒，在锋利得仿佛能割伤人的下颌处聚集成滴。
他黑色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隐隐约约可见胸肌的美好形状。
眼角微微挑起，似是而非地扫过这边，一阵战栗从天灵盖直劈而下，朴珍荣轻轻抽了一口气。
那人的声音像是从灵魂里共鸣出来，不止步地顺着看不见的丝线向上延展，往上、再往上。
然后整个空间像是承受不住似的，人群爆发出疯了似的呼喊和口哨声。
男男女女舞动着身体，冲着台上的男人伸出手臂祈求一个眼神。
空气中充斥着汗味和酒味，不时有人撞到朴珍荣，人们迷恋这样独特又性感的声音，迷恋这样疯狂的夜晚。
直到扎着高马尾、嘴唇上穿了两个唇环的女生出来报幕，下一个选手上台整理话筒，朴珍荣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一场私底下的比赛，比唱歌的。
朴珍荣在七号驻唱了两年了，也没有拿到参赛许可的比赛。
王嘉尔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捞住他的肩膀，环境嘈杂，他不得不凑到朴珍荣的耳边嘶吼着:“去不去后台？BamBam他们要上了！”
朴珍荣把王嘉尔的脸推开了些，“再喊聋了，去。”
虽然没拿到参赛许可，但朴珍荣跟举办方很多人都挺熟悉的，比如主持的那个套着巨大迷彩夹克的姑娘。
姑娘的马尾一抽能死人，朴珍荣险险地偏头避过，下一秒就被姑娘挽住了手臂。
后台安静了许多，但音响乐器和线缠在一起，还不如外面人挤人地好走。
“荣荣啊你没生我气吧？”
姑娘带着朴珍荣往前走，她今天的妆在眼角缀了两颗水钻，看人的时候闪到不行。
朴珍荣好脾气地笑了笑，“气什么？参赛资格什么的你又做不了主。”
女孩子鼓起脸停在一个拐角处，还握着话筒的手往前一扬，“BamBam他们在那边，人多我就不过去了。”
朴珍荣在她抽手的一刻拉了她一把，拉了之后又不知道开口合不合适，倒显出几分踌躇。
姑娘笑吟吟地抱着手臂看他，“怎么了？”
朴珍荣咬了咬下嘴唇，觉得心里像是塞了一个氢气球，轻飘飘地快要站不稳。
“那个，唱As Tears Go By的是…”
他话还没说完，姑娘就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打断了他。
“你对Def真是真爱啊，没错呀那就是你偶像。”
朴珍荣难得的楞在了原地，姑娘拍了拍他的手臂还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蹦蹦跳跳地往舞台跑回去了。
Defsoul，一个独立音乐人，唱硬核的，自己写歌唱歌往主页上放，从来没有参加过音乐节或者他们私下的聚会。
朴珍荣喜欢这个人的音乐三年了，从他开始唱歌的时候开始。自己虽然不能唱硬核，但喜欢的音乐风格也受了他诸多影响。
更重要的是，刚才在舞台上唱歌，夺去了朴珍荣全部呼吸和目光的人，是他的同班同学林在范。
Defsoul和林在范。
朴珍荣觉得自己可能是呼吸多了这充斥着酒精气味的空气，不然怎么会眼睛发花心跳如鼓。

BamBam和金有谦和朴珍荣一起在七号驻唱，他们俩唱歌的时间更久，这次参加比赛是受主办方邀请。
也能说是来压场子的。
王嘉尔正在和BamBam讲话，金有谦靠在旁边的墙上玩手机。
“Bam呀好好唱，前面实力强的有很多。”
金有谦收了手机过来压在朴珍荣的背上，“对呀今年来了好多高手，压力好大。”
王嘉尔帮BamBam把杯子盖好推着他们俩往外走，两人穿了相似的机车夹克，黑色的半靴衬得身高腿长。
路过卫生间，朴珍荣鬼使神差地往那边偏了一下头，这一眼，他就怔忪地停下了脚步。
林在范，或者是Defsoul，正靠在角落里抽烟。
他没有上妆，至少看不太出来。
头发染成了暗红色，刘海还有些湿漉漉地覆在眉骨上。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举在唇边，却不知为何在发呆，烟气缭缭往上升，像一抹无所适从的遐思。
停留的时间足够林在范回过神来发现他。
他像一只打盹的狮子，眼神一瞬间锐利地扫过，朴珍荣的脊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朴珍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敏锐地分辨出林在范的动静的。
在看清是他之后，林在范绷紧的肌肉线条都慢慢软化下来，眼神也不再像一把薄薄的、刚开刃的刀子。
他半张脸都笼在烟雾里，薄唇轻抿，似笑非笑地冲朴珍荣点了点头。
烟雾散开又迅速合拢，朴珍荣却像是过电似的，低下头匆匆走开了。

摇滚组的第一不是Defsoul，也不是BamBam和金有谦，给了一个新人。
新人的眼神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抱着奖杯像搂了一块烧红的碳。
朴珍荣错过了这个新人的表演，据BamBam说，他的声音能在耳膜上钻出一个洞然后从毛孔里钻出来。
朴珍荣对这个有点恶心又有点毛骨悚然的描述难以苟同。
王嘉尔已经凑上去跟新人套近乎了，估计想第一时间把新人圈到七号来唱歌。
王嘉尔是七号的老板，有一把唱爵士的好烟嗓。
朴珍荣跟BamBam有谦道了别先出门离开。
被夏末的凉风一吹，刚才在场子里混混沌沌的脑子都清爽了许多。
他习惯性地摸出耳机塞进耳朵，熟悉的前奏响起来，Defsoul的歌。
朴珍荣站在空旷的街边，偶尔有出租车的灯光射到他脚下，耳边是Def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他揣着一口袋的酒气烟味，还有满满一心脏的悸动。

明明没喝酒，却像是宿醉将醒似的头疼欲裂。
朴珍荣双手撑在洗脸台边，镜子里挂满水珠的脸眼窝发黑，耳朵里似乎还残留着酒吧里热闹的喧哗。
以及Def清凉的薄荷气味的声音。
朴珍荣走进教室，目光就像是被什么牵引着，死死地黏在后排趴着的人身上。
他穿着黑色的帽衫，将帽子掀起来戴着睡得正熟。
像个普通的熬夜打游戏的大学男生，没人知道他昨晚在七号的地下收获了多少狂乱的目光和叫好。
朴珍荣向来以为自己不敢说十分至少也有八分了解Def，一个人的音乐是最赤裸剖析自己的产物。
但是朴珍荣一点都不了解林在范。
他似乎总是有些沉默，常常罩着头戴式耳机，朋友圈子好像也不大，至少朴珍荣没见过除了段宜恩的别人跟他走在一起。
对了，段宜恩的英文名不就是Mark吗，跟Def合作了很多次填词写曲加feat的Mark估计就是他了。

——TBC——